天恩初嚐
-- 記受洗前後
李 夢
主後二零零六年十月八日感恩節，我在信友堂受洗，正式歸入基督。
跟想像中有很多的不一樣。以為從受洗池起身後，我會痛哭流涕；以為在見證分享時，我會難以自抑。可是一整個下午，我一直平和地微笑著。有位來觀禮的朋友說，你的幸福都滿溢出來了。
是的。在基督裡，窮苦的變富足，驕傲的變謙卑。即使軟弱如我，也要變得剛強。感謝主！讓我用我的生命為祂作見證。
始於感性的觸動
在英國三年的時間，我抱著學習西方歷史的態度，跟著耶和華見證人學習聖經。聽那個「上帝就好像風，你看不見，卻感受得到祂」的故事，耳朵都快聽出了繭。雖然被這幫執著和藹又可愛的人所感動，但，基督教是什麼？心裡根深蒂固沒有改變的觀念是：西方文化。
零六年初，我到UBC繼續求學。朋友邀請，不好意思推託，便開始跟著去教會。那兒充滿溫暖，還在我生日那天的查經聚會後推出蛋糕為我慶生。就在我以為自己都已經信主的時候，卻還有好多的疑惑。我不確定，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這麼一個所謂的神。我甚至懷疑自己究竟是被教會的人感動了，還是被神感動了。最大的疑惑是，我不敢、也不能去傳福音。我聽到旁邊兩個朋友說：「我怎麼可能信基督教啊。聖經說上帝捏了個娃娃，吹口氣，就成了人。你讓我怎麼信。」我在旁邊不吱聲，因為我說不出話。連我自己也想：是啊，你叫我怎麼信。
五月底的一個週五，來聽信友堂的季度「信仰與文化」講座。牧師說，信仰不是隨便的事；你不能隨隨便便信，也不能隨隨便便不信。我聽了就很能共鳴。對於原來教會勸人決志受洗的方式，我一直很有壓力。在信友堂，我感覺比較自由，卻反而更為渴慕。沒有人強迫你。甚至受洗的人要參加十二堂的真理班培訓，還要面談。是真的當個事情，而非隨隨便便。為著認識這樣的真理，我走進了信友堂。感謝主，讓我在信友堂得著足夠的靈糧供應。曾經被感動的心靈，在這裡提升到能夠認識真理的高度。
繼以熱戀的甜蜜
從遞交受洗申請表開始，從前我這個有事才求主的「主日基督徒」，開始學習時時和主親近，不住禱告，凡事謝恩；從前因著莫名的不自在而不敢在眾人前提到信仰的心，開始在人前自然而然地說「感謝主」；從前在小家查經總是作看客，終於可以分享自己的蒙恩見證。常常是話到中途就哽咽起來，乃至泣不成聲。
介紹我來信友堂的姐妹，那陣子在實驗室常衝著我笑，說：「多好啊，看你現在多喜樂。你剛來的時候，天天的口頭禪都是『鬱悶』。叫你去教會，你還一臉的不屑。」
「是麼？」我大概是笑得憨憨的：「都不記得了。」
是啊，那些鬱悶、孤獨、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日子，回想起來，都模糊了。在基督裡，我是新造的人。舊事已過，一切都是新的了。
而今全人的委身
至於受洗之後，那又是另一番轉折了。
受洗當天，教會讓我代表二十位受洗者作見證。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，每週的主日，都會有認識不認識的朋友和弟兄姐妹上來搭訕：「李夢啊，那天講得真是好啊。頂呱呱啊。感人至深啊。」撒旦的影子就越來越大。兀自驕傲去了，哪裡還有主的榮光。
我自己知道靈命淺得很，卻要在人前強裝，那時心裡其實是極其疲乏而虧欠的。倘若聖靈在以說不出的嘆息為我禱告，我卻驕傲到連這樣的聲音都聽不見。每天例常地謝飯、讀經，卻自覺軟弱無力，甚至連眼見神遠離的悲慟都沒有了。我又回到一種麻木不仁行屍走肉般的生活。碰上信友之家查經，對照愚拙的童女、又懶又惡的僕人、丟在路邊的種子。怎麼看怎麼像自己，於是又恐懼了起來。這可不就是說我麼？大家都以為會在天國看到我，「靈性那麼強」，「那麼蒙主恩」，結果呢，自己最清楚。我會不會是瘋長的幼苗，經不得風吹雨打，早早夭折了？
直到有一日讀「每日靈糧」：「如果你是基督徒，你就會明白信心往往是夾雜著懷疑的。……作為基督徒，承認自己『不知道』，是不是合宜的見證？馬可福音給我們的答案是肯定的。那位被治癒男孩的父親相信耶穌，他相信主能醫治他的兒子。但是他也在主面前承認自己有所懷疑：『我信！但我信不足，求主幫助。』（可
九24）他所做的是對的--他求耶穌幫助他增強信心，勝過懷疑。」這一段話進到心裡。雖然禱告還是無力，可是我開始求主看顧我的心志，加添我的信心。倘使祂親自揀選了我，祂必親自成就這工。我只需仰望這位為我的信心創始成終的耶穌。
又在網上聽到兩年前信友之家查考馬太福音十三章的錄音。牧師說，那些突然長得很快的生命，我要為他們擔心；因為初期長得過快的，營養都不良。臉上就開始燒燒的。這可不是點名說我麼。再繼續聽下去，才知道原來靈命總要經歷「拒絕接受──聖靈感動--激情迸發--墜入低谷--慢慢進步--又落低潮--堅固信心」，一步步螺旋式的成長過程；也才知道原來即便是土淺石頭地，也可以翻新改良。心下才鬆了口氣。
和姐妹們說起自己靈命淺，她們捂著嘴笑說：「你才剛剛受洗呢，著什麼急啊。我養花的時候，想著讓它快快長。努力澆水、勤於施肥，結果──死啦！」我也笑。原來自己在揠苗助長了。
感謝主，以祂的方式，告訴我祂的同在。
在受洗池中立下誓約的那一刻，我和主的「蜜月期」也就隨之結束了吧。這熱戀般的大愛，以當初感動我的形式，從我的生命散播出去，在別的人身上作工；而我自己，成了神家中的女兒，怎麼還可以只靠虛無飄渺的激情去仰望我的主呢？祂乃是要我在祂裡面開始操練信心與敬虔的功課，翻新我的心田，在祂裡面抽芽長穗，結出聖靈的果子來。
我確信，這漫漫的天路歷程，主必不離不棄，以祂的方式，在人生的每一段路程看顧我、攙扶我、帶領我、管教我，直等到基督成形在我心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