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你以外
宋玉俊
今近月來外子的眼睛渾濁，雖然他說沒事，我只應著，心想他膽結石的毛病恐怕又要犯了。果然九月十一日早起後訴說胸口悶痛、一夜沒睡好，然後便開始發燒，覺得疲累。第二天是主日，他仍勉強到教會，為主站講台。卅分鐘的證道，嘔吐了兩次，倍極辛苦。蒙主保守，週一去看門診時，外子的主治大夫林醫師便立即安排他住院，作了各項檢查，並馬上進行「內視鏡逆行性膽管治療術」取石。因尚有碎片，鼻中插了引流管。兩天後再作一次內視鏡，石頭完全取出。繼二月底發病的那次，這已經是外子今年第二度住院取石了。
外子因體質的緣故，上了年紀之後一直不斷地產生膽結石。回憶以往，這個症狀第一次發作是在一九七五年，他五十八歲時。那時他連續三次腹背疼痛、嘔吐、畏寒。檢查結果，兩張X光片都清楚顯示膽內有六顆石子。醫師主張做膽切除手術。我在禱告中蒙父神應許「只要信，不要怕」。很奇妙，石頭不見了，免除了割除之苦。（記得一九八三年外子因攝護腺手術住院，當時一位郭醫師看了病例，說：『奇怪，當年那六顆石頭到哪裏去了？』）
八九年外子再度因腹痛送往急診。住院期間檢查出結石的位置，在膽及總膽管都有，而且有一顆大的堵在膽與管的接口處。結果這次也蒙主恩挪去，石子又奇妙地消失了了。
到了九七年膽結石第三度發作。這次特別嚴重，甚至有兩塊大石，大的三公分長、一公分半寬。我不知總膽管有多長，但光是其中一顆大石的寬度就已將膽管塞住了，何況還另有一石！醫生強調石頭太大，不可能流出，也絕不可能化掉；並且膽子已像臭水溝塞死，隨時會休克。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開「大刀」，由右肋斜切至左腹小腸處，截小腸補在切除之總膽管處。這次由二月九日發病到六月，期間體重急速下降，身體瘦弱無力；且年逾八旬，自忖無法負荷大刀之苦，外子便將生死交託於主。蒙主大恩，流不出、化不掉的石頭挪去了，人亦康復了。
九八年復活節，長孫在信友堂受洗，我們相偕遠渡重洋到溫哥華來為他祝賀，也排定了五月三日搭機返台。但五月一日外子卻第四度發病，腹痛嘔吐，次日開始發燒、寒冷、抖顫。感謝信友堂洪牧師、師母、及眾弟兄姊妹的代禱，三日覺得舒服了，上午如常參加主日崇拜，下午順利登機，四日深夜平安返抵家門。回家之後凌晨兩點才再度腹痛，五日住院，十六日出院。這次還是和以往一樣，神奇妙地醫治了他。
同年八月外子第五度住院，這次只有一顆兩公分的石頭。不同於以往的是林醫師首度為外子進行內視鏡逆行性膽管引流法，分兩次將石子取出。今年二月廿日第六次住院取沙（小碎石），九月十三日第七度住院做兩次取石。由於年老體衰，難以承受肉體疼痛之苦，當醫生談及如此頻繁取石不是辦法時，外子為求一勞永逸徹底解決，竟一反常態自己決定接受手術了。
我在私禱中祈求：主啊！二十幾年來每次都蒙你大恩脫離了大刀之苦，難道今年又要面臨大刀威脅嗎？過去的年歲裏，你僕人還不太老時，蒙了你的應許，「只要信，不要怕」，確實保守他免於刀傷之苦；如今他已八十二高齡，年邁體衰，你還要他承受這切除內臟、術中術後之苦嗎？還有這唯一在他身邊扶持的老人──你的女兒，心情肉體也自有難以負荷的苦啊！主！我求你，若是可行，請將這杯挪去；但不要照我的意思，只要照你的意思。如何之處，孩兒願意靜候你大恩的引領！
這時，神藉著以賽亞書中的一段話安慰了我：「我的道路高過你們的道路，我的意念高過你們的意念。……我口所出的話，決不徒然返回，卻要成就我所喜悅的，在我發他去成就的事上必然亨通。你們也必歡歡喜喜而出來，平平安安蒙引導，……要為耶和華留名，作為永遠的證據，不能剪除。」（賽
五十五8-13）。神的話安慰了我，使我不再懼怕、焦慮，因為我確信我的主，祂怎樣說也必怎樣成就：「只要信，不要怕！」
想起九七年外子住院期間，有兩個禮拜天需為主分別在兩個教會講道。醫生認為隨時會發生危險，不准請假。外子再三懇請，終於獲准外出。感謝主，他雖然身體虛弱、兩腿無力、面色灰黑，卻竟然一個早晨站下兩堂講台，令當時領會的主席在禱告時感動得泣不成聲。今年九月發病的這次，外子講道時兩度嘔吐，有人請他休息，他卻堅持講完主所託付他的話語。他步下講台後，詩班起立獻「除你以外」這首詩。當唱到「雖然我的肉體和我的心腸漸漸地衰退，但是神是我心裡的力量，是我的福份，直到永遠」時，會眾中有許多人禁不住流下淚來，他們真真實實地看到外子以自己的榜樣見證了詩篇裡的這段話（詩
七十三25-26）。
是啊，「除你以外，在天上我還有誰呢？除你以外，在地上我也沒有所愛慕的」。外子在主面前的忠心，神從來沒有輕看。雖然二十幾年來病痛纏身，神卻藉著這根刺讓我們一次次地經歷到「我的恩典夠你用的，因為我的能力，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」（林後
十二9）。神大能大愛的保守與眷顧，使我們能「四面受敵，卻不被困住；心裡作難，卻不至失望；遭逼迫，卻不被丟棄；打倒了，卻不至死亡」（林後
四8-9）。主使用外子口才上的恩賜，也使用他身體上的軟弱，吸引人歸向祂，來成就祂榮耀的工。今後如何，誰也不知道，但是我確信主必使祂的僕人「歡歡喜喜而出來，平平安安蒙引導」，因為「我們有這寶貝放在瓦器裡，要顯明這莫大的能力是出於神，不是出於我們」（林後
四7）。就像保羅所說的，我們若活著，是為主而活；若死了，是為主而死，無論遭遇如何，唯願主的名得榮耀！
（作者現定居於台北，是本教會曾履元弟兄的母親。九八年與夫婿曾一和長老來加探親期間，曾在本堂金齡、多加等團契見證主恩，榮神益人。）
